第(2/3)页 难道南宋初年确实特别难?赵构其实也不容易? “如今仅有巴蜀、江淮、荆襄等地能够收取财赋,岁入不满千万,能动用的金银钱绢,换算成铜钱,才二百万缗。” “……” 幸好她帮宗泽当过一段时间会计,二百万缗换成银子,大概是…… 五十六万八千二百六十五两银子? 好家伙,不仅够交澶渊之盟的费用,还够交重熙增币之后,每年银二十万,绢三十万的费用啊! 富宋真不愧是富宋,可惜富的不是百姓,是皇帝和士大夫。 十九岁衣衣一时被镇住了,赵构误会了她的沉默,斟酌着又开了口:“太少了么?二百万缗确实不多,我先前已经派人去变更茶、盐、酒三法了,若是金国那边愿意等等,明岁能再添三百万缗。五百万缗,这是底线,不能再添了!” “……”十九岁衣衣毫不犹豫地说:“五百万缗够了!官家快把银绢准备好,我带去和谈。” 赵构忽然反应过来:“你要带着银绢去和谈?” 天底下哪有这么和谈的,不都是先谈下来,再运钱财过去吗?这人该不会是来骗钱的吧? 十九岁衣衣不慌不忙:“官家,今时不同往日,我要是先和谈,回头走漏了风声,王云官人便是我的下场。倒不如先斩后奏。” 王云,一个在靖康年间领命去和金国商议和谈的文官,被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在街头。 赵构还品出了那么几分意味深长:就冲百姓前两日堵宫门口的做法,这事如果暴露出去,难保他们不敢冲击行宫。 “好!就先把银绢带走!” “官家,还有文书,我私下带去,不然金贼如何能确认是大宋要与它和谈。” “好好好,文书,我这就写,还盖上印。” “文书上自称最好能谦卑一些,譬如那石敬瑭……” “好好好,谦卑,谦卑……” 韩世忠视力很好,看着文书开头那一笔一划落下的“臣构言”,从骨血冷到了灵魂里,简简单单三个字,如同大雪压竹,像是要把他脊梁压弯,压得喘不过气来。 你可是我们大宋的皇帝啊! 你怎么可以那么轻轻松松就写出这三个字! 你怎么可以—— “臣构言……” 宋民还未称臣,宋君却已俯首。 韩世忠咬着腮帮子,双手捏成拳,青筋一条一条暴起,又一条条舒平,疲惫充斥着那双眼睛,手指慢慢离开掌心,徒留月牙指印。 他看着那少年高兴地拿着墨迹未干的文书离开包厢,官家也并不后悔,反而像终于了却了一桩大事,长舒一口气。 “良臣。” “……” “良臣?” 韩世忠这才被惊动,回神后连忙行礼:“官家,臣失仪了。” 赵构好奇:“你在想什么?叫了好几声也没个反应。” 韩世忠低着头,看不清神色:“臣在想内子。” “哦?”赵构大笑:“良臣也是铁汉柔情啊。” 韩世忠拱拱手,没有说话。 赵构又道:“不过良臣暂时不能想夫人了,朕有件要事需你去办。” 韩世忠再次拱手,弯腰行礼。 “这次和谈,你挑上一些人护送银绢,若那人是骗子,就杀了他,取他头颅回来。对了,不要告诉士兵你们去做什么,一切等瓜熟蒂落再说。” 韩世忠沉默了一小会儿,点头:“臣……遵旨。” 在一个夜晚,一车车银绢离开了扬州,为了掩人耳目,走的陆路。 黑暗的原野上方悬着一轮银饼,照亮了这桩羞耻而隐秘的交易,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和谈,依旧喝着酒儿烤着火,唱着歌儿吃着肉。 泼韩五也在吃酒,酒水流了一襟,明明是和士兵们嬉笑怒骂,眼底却怎么瞧怎么像带着冷意。看到那少年吃了点肉,似乎要去河边洗漱睡觉了,韩世忠耐心等了几个呼吸,也起身,恍若无意地走在那人身后,出了营,再无他人。 他跟了一路,脸上尽是挣扎之意,待到腰刀静悄悄出鞘,唰地一道寒光闪过天地,却是暗处伸来一柄剑,架住了他的刀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