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—— “君不见神器霜,江山光,大河尽沉汉忠良~” “血点抛作老泪茫,滴滴红影照宋皇~” “只怕宋皇忧可忘,帝跪金庙妾跪乡~” “他们在唱什么?”李纲好像没长耳朵,“谁跪金庙?” 赵构将他推出来顶锅,摘去他官职,却也不曾将他贬去其他州,就留在南京。然而,行在匆忙离开南京,前往扬州时,无一人将他叫上,李纲站在南京墙头,疲软地倚扶城墙远望扬州,老半天后,最终笑笑:“老啦,真的老啦……” 他踩着夕阳下城楼,如今踩着夕阳呆木头那般问:“谁跪金庙?” 南京留守约李纲出来听戏,此刻直接炸毛:“还能有谁,当然是北方那俩玩意儿!跪金贼太庙,晚上还能睡得着觉?不怕老祖宗半夜站他们床头?” 李纲:“……” 南京留守连忙去看他:“伯纪?” 李纲木木地站着,没有反应。 南京留守脸色脆白如纸:“伯纪?伯纪?你还好么?快应我一声!” 李纲:“……” 南京留守有一瞬间失去心跳,扭头对旁边差役:“快去请医师来!” 差役拔腿就跑,匆匆挤开人群冲到一堵墙前,攀着墙头就翻了过去,跳过小路,冲进路旁医馆中。 听到要给自己请医师,李纲眼球微微转动,本人却依然是消沉模样,一声不响。 医师气喘吁吁跑过来,抓起手就诊脉,李纲只任由他摆弄。 “高温,脉急,气短……”医师诊断过后,镇定地说:“抬他去医馆,我替他针灸一番就能清醒——他这是受刺激了,方才是否看到听到甚么?” “如此便好,幸得有医师在此。”南京留守吐口气,紧接着说:“他听说北方那两位太上皇跪拜金贼太庙,就……医师?!” 医师平静地抬手摸自己额头,面无表情念:“高热但无汗——我如今心不静手不稳,无法为这位病患下针,我师父在医馆,可以请他来,不过,切勿告知他二帝之事,我师父年纪大,受不得刺激。” 南京留守慌忙点头,将李纲扶过去,幸好那老师父针灸之法了得,随意扎入几针,李纲就清醒过来,也能控制四肢与躯干了。他脸色仍有些难看,却能对南京留守说:“让我静静,我需要静静。” 客流没那么多时,老医师稍微能休息一会儿,搬着椅子往门口一坐,晒晒夕阳:“今日真奇怪,怎那般多昏厥过去的病人,从脉象来看,全是被气的。” 他嘟囔两句,也是随口一问,见没有人回答他,便继续垂头慢吞吞捣起药来。 入夜。 李纲推开门,出去看月亮,仰头沐浴在月光下。 “月啊月,你能否坠落,将那有辱国体的孽障砸死?” 月亮不会说话,没办法回答他。 他亦知,这是奢望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