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先生辛劳多日,底下士兵已准备好床榻酒水,先生且随我来。” 粘罕做足了礼贤下士,还抢先起身,卷起帐帘,请玩家先出。玩家也是装模作样拱拱手,眼中迅速蓄起泪,仿佛深受粘罕感动。 好一副君臣相得模样。 将人送到其营帐后,粘罕转身,走入译言通事帐中,帐中人抬起头,他身前桌案除去书籍与笔墨纸砚,什么也没有,纸上写着端方字体,一眼看去,格外清晰。 “小高通事!”粘罕大大咧咧走进去:“在作甚?” 小高通事连忙起身行礼:“参见郎君。”又说:“在将宋书译言为金文。” 女真人大多不通宋话宋言,治理宋地全靠这些译言通事——也就是翻译官。 “你坐你坐。”粘罕摆摆手,一屁股坐下去,声大如钟响,口沫横飞:“你来给俺说说,宋人那边政变需要花多长时间,当真只要半日一日就能做成?” 政变? 小高通事盯着粘罕看,粘罕面不改色。 小高通事温顺地垂下眼,只道:“确是如此,若为兵变,需得瞧军队所在,慢慢打进都城。可若是政变,如唐太宗,早晨流血,午时便止。如宋太宗,斧声烛影,当晚动手,二日登基。” 虽然宋太宗斧声烛影究竟是不是干掉他哥赵匡胤,还有待商榷——说不定他哥是重病突然暴毙呢?反正小高通事就用来举例子了。 粘罕面上无一丝异样,只接着问:“你看我实力如何?” 小高通事睁大眼睛,回答得铿锵有力:“郎君军功为兄弟之长,又,陛下设立东西二朝廷,东朝廷乃斡离不郎君为主,建枢密院于燕山,西朝廷乃郎君为主,建枢密院于云中,待斡离不郎君病故后,郎君并燕京枢密院于西京,力压东朝廷,使得陛下不得不扶持东朝廷,遏制西朝廷——郎君军政方面,皆是其他兄弟所不及!” 粘罕扭了扭脖子,嘎吱嘎吱捏了捏指骨,露出狰狞笑容:“好,小高通事这么说,俺心里就有底了。” 粘罕审视着自身。 他也不是来个人说一通就自我膨胀,决定硬抗朝廷。可……如果朝廷本身就是藕断丝连,军政大权分为三份,一份在太|祖一脉手上,一份在皇帝手上,一份在他手上呢? 他的军功非常显赫,显赫到先帝完颜阿骨打亲自给他披衣,现任皇帝吴乞买赐予他铁券,除谋反外,其余罪行,一概不问。 他还曾经在现任天子私动国库时,领着大臣把人从皇位上拽下来,打了二十大板——要知道,吴乞买可不是什么傀儡皇帝。这事若放在中原,绝无可能发生。 有军功,有名声,振臂一呼必能一呼百应! “好啊!”粘罕咧嘴笑,一把抓起小高通事:“还写什么,走,吃肉去!” 小高通事被迫站起,踉跄地跟在后面,到伙房后,手里就被塞进一个碗,碗里是大半碗米饭,热气腾腾,还有三五个大肉块,又肥又厚,油水把白米浸成黄色。 火头军窃窃私语:“郎君今日心情尤其好,俺们是不是不会被抽鞭子出气了?” 小高通事低头看着这碗肉,想到方才对话,简直想砸掉这个碗,去问那边正啃肘子的郎君,问他是不是想造反! 如果是,那真……真…… 那真是天助我也! 高庆裔正站在逆光处,眼中好似布满亮光。 他在辽时,仅是辽东京户部司翻译吏,归降女真后,建功不少,直升兵部尚书,又被朝廷指派给粘罕,作为军前通事。 粘罕这人跋扈不驯,连皇帝都不太尊敬,别说拉拢他这个通事了,平时不过是当个翻译官使使,直到他在外交方面,完全站在女真立场,与宋国交涉时要求宋国“三换国书”,这才得到粘罕的赏识,可也就仅此而已,偶尔问问主意,要说多倚重……没有。 不过,如今时机已到! 粘罕郎君欲要染指皇位,若是能借机为郎君出谋划策,成为郎君家臣,地位自然水涨船高! 高庆裔想得心旷神怡,想完就立刻扒两口米饭,厚肉咀嚼得肉香四溢。 “一个势力,只有顶头老大想做一件事,那肯定做不成,必须得手下也想做。哪怕老大不想做,手下想做都行。这种手下多了,就会推动老大去做,到一定时候,老大不做都不行,毕竟他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代表自己,而是代表手底下一整个利益集团。” “所以……” “保佑粘罕手底下有几个想要从龙之功的人才吧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