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朱祁钰铺开了笔墨纸砚,开始书写,写了很久,才停笔说道∶「兴安,让礼部拟谥号赠官,官葬金山陵园,传朕旨意,让商辂为王直写神道碑铭,头三之后,入葬那日,你再跑一趟王家,把朕的悼词送去。」 朱祁钰作为皇帝,是不能给臣子送行的,当年杨洪走的时候,朱祁钰一直在聚贤阁看着杨洪走到了生命的终点,但是杨洪入殓,朱祁钰也没有前往。 他是皇帝。 但是悼词还是要给的,这是盖棺定论,这是来自朱祁钰对王直一生功过的评定,也是大明对王直的定论。 朱祁钰金口玉言,王直行无差错,朱祁钰自然信守诺言。 「想来,王直是一直憋着一股气儿,等着陈循这个老信走在他前面,一辈子不怎么争的他,在这件事倒是执拗了些。」朱祁钰吹干了墨迹,他并没有什么悲痛,只是感慨当年那些老臣,正在一个个的离开大明。 王直活到了八十三岁,这是喜丧,无需悲伤。 「陛下,这接连两位重臣离世,这北伐之事,是不是缓一缓?「兴安斟酌了很久,才低声说道。 朱祁钰敲了敲桌子,颇为不满的说道∶「你这大珰,怎么讲起了厌胜之术?什么吉利不吉利的,生老病死,人生常态。「 兴安俯首说道:「臣刚才说的这话,现在是臣在说,这王直身故的消息传出去,就是朝臣们说了。」 朝中反对北伐的人多吗?非常多。 但是陛下已经定策,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做事,可是朝中接连两位明公离世,这可是凶兆中的凶兆,自然可以作为一个由头继续鼓噪反战的风力。 反战并没有错,打仗就是要死人,这死一个壮丁,影响的是一整家子人,南苑那些没爹又没了娘的孩子,就是战争的许许多多的创伤之一。 朱祁钰对战争的贻害,了解的非常清楚,他决议北伐,不代表着他听不进去反对意见,相反每一条反对意见最终都会成为他料敌从宽的一部分,最后变成一种对大明军的保障。 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天变,不能让大明变成了怯战的大明,这是他作为皇帝的责任。 但是借着反战的风力谋私利,那就是大错特错。 「嗯,这样也好,想说什么,现在就说出来,省的北伐开始之后再在后面做小动作,人头落地,他不体面,朕也不体面。」朱祁钰稍微琢磨了下,觉得反而不是坏事。 从陕西行都司来的都指挥高阳伯李文回京之后,对北伐事也持有反对意见,主要是从军事层面担忧。 萧暄的事儿,是萧暄丢了脑袋,但同样,朱祁钰也丢了面子。 臣子臣子,抛开事实不谈,臣子犯了错,你这个君王难道没有一点点责任吗? 你皇帝听从了谗媚之臣胡淡的建议,把萧暄从地方调回京师做礼部尚书,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,是不是识人不明? 而且还把翰林院搞成了今天这副人才凋零的模样,人心隔着肚皮,在外为官,说不定会经历什么,还要搞宰相必起于州部吗? 责任,朱祁钰自然是有的,识人不明这是铁定的,但是若是指望朱祁钰废掉宰相必起于州部,猛将必发于卒伍的基本规则,那就是在做梦。 在朱祁钰眼里,就是徐有贞都比翰林那帮人要强得多,他就是让徐有贞入阁,也不会让翰林院那帮整天摇唇鼓舌的翰林入阁,不知民间疾苦,又如何治国安邦? 徐有贞现在还活着,那是徐有贞深一口水,浅一脚泥,一点点踏踏实实干出来 的。 「那就是了,左右也要到春闱之后,才誓师北伐,还有两个月,想说什么,时间总是充裕的。」兴安想明白了陛下说的这样也好,觉得陛下说的有理。 春闱在二月,春闱之后北伐,是年前敲定下来的开拔日期。 这和北方的天气有关,若是天明节后出发,三路齐出,到了和林,雪还没化,天寒地冻,瓦剌人冻习惯了,大明军可是要遭大罪的。 小冰川时代的和林,到了四月的时候,才会暖和起来,到了九月就又变冷了,瓦刺、鞑、兀良哈诸部的夏盘营不断向南迁徙,就是这个气候的真实体现。 」说起这春闱,商辂商学士这个天明节过得挺憋屈。」朱祁钰想到了缇骑的塘报,就是摇头。 商辂主持春闱,那资格履历自然是够得,若是商辂还是翰林院学士,那这人情往来关系走动,推却不掉,这见了面,是答应了要挨皇帝的刀子,不答应,就会被风力塑造成谄臣。 那山东布政使裴纶,就是因为不肯同流合污,回到家乡监利修县志去了。 现在好了,商辂干脆一整个春节,连拜年的都不见,闭门谢客,谢绝任何人的来往。 人情往来?跟你不熟;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