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-《拜拜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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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茭白早上起来的时候,枕头边有一大块水印,他把半张的嘴闭上,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。

    最近几天,怎么每天都流这么多口水。

    就像是脸一直被人长时间捏着,嘴合不上一样。

    淦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嘴跟下巴都有点酸。

    “扣扣”

    护工敲门进来,照常将一支刚采摘的梅花放进花瓶里,对着茭白弯腰:“茭先生早。”

    “早。”茭白应声。兰墨府的护工不是沈家老少给他找的那种大叔,是个年轻人,早中晚都跟他问好,礼节颇多。每天都带梅花过来,说是雇主的意思。

    梅,坚强,淡雅,有韧性。

    兰墨府周围全是。

    “茭先生,您现在要起来吗?”护工问。

    茭白犯懒:“我再躺会。”

    不上学不工作,起来也没事干。

    而且兰墨府没空调,很冷,这个天还是被窝里舒服。

    茭白躺在床上,看着护工把窗帘拉开,灰蒙蒙的日光往玻璃上扑。

    是个阴天。

    茭白打了个哈欠,这里的窗户很狭小,风稍微大点,周围的灰绿色藤曼就会被吹得来回晃动,跟鬼影子似的,毫无观赏性。

    屋中的空气里漂浮着尘粒,夹杂着药味。

    茭白瞥见护工把垃圾篓里的袋子换掉,将椅子搬走,他又打哈欠,随手抹掉眼角的泪。

    等等,

    搬椅子……?

    搬椅子?!

    茭白还按在眼角上的手一抖,他慢慢把手放回被子上面,垂下的眼里全是惊愕。

    椅子不是在窗户那里的墙边吗?

    昨晚戚以潦过来看他,就是坐在那的,没记错吧。

    戚以潦走后,护工来过,他只给茭白送牛奶,送完就走了,期间都没去窗边。

    所以说,那把椅子是什么时候到他床边的?

    草。

    鬼故事。

    “扶我起来吧。”茭白哑着声音说。

    护工忙停下摘梅花枯叶子的动作,快步过去扶他。

    茭白在护工的帮助下套上大绒长外套,裹严实了去洗手间。

    是戚以潦。

    茭白边挤牙膏边想,他睡着以后,戚以潦来过。椅子就是对方搬的。

    因为这兰墨府,戚以潦有绝对的掌控权,除了他,没谁敢那么做,也没动机。

    茭白脑补夜深人静时,戚以潦打开房门进来,搬椅子坐在他床前,盯着他看,那画面好他妈惊悚。

    就不知道戚以潦要干嘛,他那么做的时候,心里在想什么……

    茭白对着镜子刷牙,变态的思路,他一个正常人没办法揣摩到位。

    镜子里的青年一双下垂眼瞪大。

    哪怕他睡着了,好友一上线他都会立刻醒过来。

    是,好友提醒有可能会延迟,就像出租屋那次他被沈老狗抓到一样。

    可延迟只是说,提醒会晚一点点时间而已,不代表一直没动静。

    除非……

    提醒了的,他不知道。

    这就牛批了。

    茭白知道问题出在哪,他把一口薄荷味的牙膏沫吐进水池里,转头去看整理床被的护工。

    护工有所察觉地看向他:“茭先生,怎么了?”

    茭白露出沾着牙膏沫的牙齿:“我的枕头套脏了,你帮我换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护工拿起了枕头,利索地拆那个湿了一大块,连枕芯都湿透了的枕头套。

    茭白接水咕噜噜漱口,每吐一次,都带着一连串的脏话。

    问题出在护工每晚送的牛奶上面。

    只有这可能。

    茭白的脸色很难看,奶里加安眠药了。他把漱口杯冲冲丢架子上,手撑着水池边沿整理头绪。

    戚以潦下药迷晕他,好方便自己半夜来盯视,还他妈的捏他脸,让他跟大傻子似的张着嘴,口水横流。

    椅子没搬回去,是戚以潦忘记……

    不对!

    茭白摇头,不对不对。

    那不符合逻辑,戚以潦不可能出现那种低级错误。椅子是他特地留的破绽!

    茭白打开水龙头,抓了毛巾浸湿往脸上擦,强制任务那天,他的大悲咒让戚以潦与他的活跃度破零,达到2.9。也是他能在戚以潦腿上吃完蛋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说明,大悲咒的路线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于是戚以潦给了他机会。

    茭白觉得,要是他还发现不了这里面的名堂,那他即便不被送去坟场,戚以潦对他的兴趣也会清零,不再管他死活。

    牛奶他已经喝了六天了,昨晚戚以潦没把椅子的位置复原,表明是在通知他,今天是给他的最后期限。

    七天,戚以潦给了七次机会。

    茭白有种怪异的感觉,戚以潦让护工给他下药,不是为了在盯视的时候不被打扰,而是在出题。

    戚以潦希望他能发现。

    第一天没有,戚以潦在等。

    第二天没有,戚以潦继续等。

    第三天,第三天,猎物都还蒙在鼓里,蠢得很,戚以潦是个很和蔼的长辈,应该多等一等。

    直到昨晚,第六天,戚以潦没耐心了。

    但他又对大悲咒感兴趣,所以他给了最后的期限,也就是今天,他破天荒地给破绽,引导猎物作弊。

    这一点跟沈老狗有微妙的相似之处。

    想吸引他的注意,就得忤逆他,作死,忤逆他,作死,被教训还要挣扎,同时又不恐慌不畏缩,一直凭着不知哪来的自信顽强下去,绝不屈服。

    要是害怕了,最终服从了,那跟他的那些其他小宠物有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而戚以潦呢,他也对胆大的,敢有小心思的,可以跟他对招,而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有兴趣。

    茭白呵呵一笑表示他此时的操蛋心情。

    就是要他一路刚下去呗。

    局面这么被动,一直被动,从一个圈里爬出来喘口气就掉另一个圈里,惨得一批,还要刚,不刚不行。

    茭白对镜子里的自己说:“哥们,你太难了,同情你。”

    今晚要怎么过?

    横竖都是死,只能斜着。所以怎么斜是个问题。

    茭白一整天都在想这个问题,傍晚那会,他打结的思路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冲散了。

    那人是小辣椒姜焉。他还是一身红裙,火辣热情。

    当时茭白正在歪头看窗外半圆形的拱门旁那片花园,姜焉扒在他窗户上的时候,脸前飘着藤曼,他猛一看还以为是鬼。

    姜焉出现在兰墨府让茭白倍感意外,这发展他都看不懂了。

    《断翅》里,戚以潦身边的人是姜焉,美术生小纪,后面是小胖子。

    可现在却是,姜焉,美术生小纪,姜焉。

    “见到我这么吃惊?”姜焉唇上叼着一根棒棒糖,眼里尽是鲜亮飞扬的笑意。

    茭白说:“你进来说话。”

    姜焉舔着棒棒糖:“没有戚先生的准许,我可不敢。”

    茭白闭眼,不搭理他了。

    “诶,”姜焉拨开几条藤曼,脑袋往冷硬的防护栏上挤,“茭小白,跟我讲讲话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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