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四章 丽京新头领-《凤倾天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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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景泰蓝:“……”

    跪在前头的人,有人“噗”地一声,赶紧闭住嘴,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——这俩孩子是谁?怎地和皇帝如此亲热?

    季嫦直了眼,怔在当地。半晌若有所悟——皇帝也有八岁了,听说太后已经在考虑给他选秀女的事,皇室孩子开窍得早,莫非皇帝看上这小姑娘美貌?

    暧昧的念头还没转完,她就听见皇帝又慢吞吞重复了一句,“方才谁说要朕做主的?”

    “陛下!”季嫦一醒,急忙将儿子抱了过来,“刚才这两个小贱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,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,”景泰蓝一脚便将试图抱他大腿哭诉的晏玉瑞踢开,笑嘻嘻打断她的话,“这两位,是荣昌郡王府的双生子,这位容晟,荣昌世子;这位容昭,昭阳郡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四面此时何止草不动,众人觉得浑身肌肉从此都快不会动了。

    晏玉瑞眼睛一翻,又晕过去了。

    季嫦瞠目结舌,啊了几声没能说出话,景泰蓝斜睨着她,“季副将,你夫君也不过是个三等侯。你以何身份,称荣昌郡王以及卫国公之子为贱民?”

    太史阑封号卫国,众人都知道。季嫦脸色煞白,瞪大眼睛看着容叮叮和容当当,她却是素来霸道惯了,到此时依旧不肯放弃,抗声道:“陛下,我等并不知世子和郡主身份,算不得罪过,而世子郡主无故伤害……”

    “方才谁说要让本王登门磕头谢罪的?”又一个声音,切断了她的话。

    日光淡淡,一人从淡淡日光里走出,瞬间似压下这晨间的亮,只剩他于天地之间,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季嫦脸上的肌肉彻底僵硬。

    容楚微笑,“原来是季副将。怎么,犬子小女得罪了你吗?如果他们真做错了什么,本王上门请罪也是该当的,不过磕头,本王虽不介意,倒有点担心你承受不起。”

    季嫦咬咬牙,抬头冷笑道:“郡王这是要在陛下驾前以势压人么?不过凡事也大不过一个理去!要我说,您这上门请罪,我却是当得起的!”

    “哦?”容楚唇角一抹浅浅笑意。

    “郡王对吾子伤势视而不见吗!”季嫦悲愤质问,一指容当当手中蜘蛛,“你的儿子,用这毒蛛伤他,还让人上前对他……对他……”她说不出来,只得将儿子抱过来,掀开袍子给容楚看,众人瞅着晏玉瑞裤子上一堆大泥巴脚印,都忍不住哧哧地笑,被季嫦一一怒瞪回去。

    刚醒过来的晏玉瑞捂住裤裆惨叫:“毒蜘蛛!毒蜘蛛!”

    容楚一瞟晏玉瑞伤处,晏玉瑞禁不住缩了缩。,只觉得原本只是痛,给容楚这一看,痛上还加了寒

    “大宝没有毒。”容当当一脸委屈地扬起脸,将蜘蛛捧起,蜘蛛在他手中乖乖呆着。

    景泰蓝立即道:“当当,把你的蜘蛛借朕玩玩。”

    容当当递过去,景泰蓝拎起那只蜘蛛,对晏玉瑞招手,“来,来陪朕一起瞧瞧?”

    晏玉瑞脸色立即惨白,但皇帝召唤不可不从,犹豫半天才磨磨蹭蹭过来,景泰蓝抓着蜘蛛一把凑到他鼻孔前,“看看!”

    蜘蛛乌黑长爪半空弹动,离晏玉瑞鼻孔不及三分,景泰蓝笑嘻嘻用小指勾着蜘蛛,在晏玉瑞眼睛和鼻子前危险地晃啊晃,蜘蛛爪上的长毛,不时地刺上晏玉瑞的脸……

    叮叮当当满意地瞧着,顿时觉得景泰蓝哥哥很好,果然是一国的!

    景泰蓝手指一抖,蜘蛛爪子往晏玉瑞鼻孔爬去,他笑嘻嘻慢吞吞问:“瞧清楚些,真的是毒蜘蛛吗……”

    晏玉瑞尖叫,就势瘫跪下去,“陛下!不是!不是!这个不是毒蜘蛛!是我……是我乱说!”

    景泰蓝一脚将他踢开,“尔敢欺君!”好死不死正踢在他裆处,雪上加霜,晏玉瑞大叫一声,滚到母亲脚下,季嫦接着,心疼得脸色煞白,胸口起伏几下,想说什么,终究没有敢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这是犬子的玩具。”容楚和蔼地道,“犬子想必想和令郎分享他的爱物,只是他年幼,不知该将蜘蛛无毒之事说明。又或者令郎没给他机会说?话说回来,我容府护卫也认为那是毒蛛,却不惧蜘蛛之毒,奋不顾身上前为令郎夺蛛,反观您晏府护卫,却在人群之后作龟缩之状……”他语重心长地告诫季嫦,“我这边护卫的情义,你不谢也就罢了,你自己府中的护卫如此怠忽职守,回去还是要记得多多管教啊。”

    季嫦直愣愣地望着他,大抵难以想象世上还有人能这般颠倒黑白……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她咬牙半天,忽然又指向那些中毒的人,“好!算我儿自己倒霉!那他们呢!他们中的毒可是真的!”

    容楚还是那从容笑意,只问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,诸位少爷,是在什么情境下被下毒的呢?”

    众人一呆,齐齐哑口。

    这群中毒少年,都是先前围堵推撞容叮叮时被下毒的,现在要怎么说出口?

    那些被毒得脸色发青的少年,眼神也在发青——看走眼了!还以为是哪里混进来的野孩子,谁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容家郡主?

    “叮叮。”景泰蓝抱着容叮叮,笑眯眯看着她的眼睛,“你是尊贵的郡主,可不能给随便什么臭男人碰着。他们没碰到你吧?谁碰你,左手碰砍左手,右手碰砍右手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激灵灵打个寒战。

    “谢谢陛下啦。”容叮叮甜甜地答,“不要你砍人啦,叮叮会让他们自己烂手手的。”

    两张小脸对望而笑,都花也似,围观的人,一抖一抖打寒噤……

    “小女身上是有些玩意,是本王给她防身所用。可是本王告诫过她,若非他人对她有恶意,不可轻易出手。小女年纪虽幼,但也能分辨他人善恶,”容楚眼眸淡淡扫过,“难道小女把诸位好意,全部看错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……我们不是中了她的毒……”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立即道,“我们……我们没碰她,没有,没有!”

    “是的是的。”其他人也反应过来,急忙道,“我们只是想……想开个玩笑……”

    “郡王……是我等冲撞郡主……不知者不罪……”

    容当当忽然清晰地道:“你们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一愣,容当当捡起地上掉的他的“名片”,奉给容楚,委屈地道:“爹爹,当当一开始就把名片给他们啦!”

    “朕瞧瞧,”景泰蓝接过去,一眼瞧过脸上抽搐一下,随即“勃然大怒”,将名片啪地掷下,“这上面名字地址俱在,你们还装不知道!”

    众人苦着脸连忙跪下请罪,一边磕头一边大骂——随便什么人弄张纸写个地址也叫告知?

    景泰蓝大骂一通后,挺宽容地一挥手,“看在世子和郡主未有伤损的份上,饶了你们这一回,还不过去请罪?”

    一群被打得毒得气息奄奄的倒霉蛋儿,再去给精神百倍的叮叮当当请罪,一边鞠躬一边忍不住悲愤地抬头望望天——天是黑的!

    季嫦气得浑身发抖,想要发作毫无理由,也不敢——景泰蓝看也不看她一眼,而容楚在那里微笑,笑得甚有杀气。

    在容郡王看来,一切敢于觊觎他女儿的男人,都是不可饶恕的登徒子。他眼神笑吟吟地自晏玉瑞身上掠过,晏玉瑞给他看得汗毛一阵阵倒竖,也无心找回场子,只想赶紧逃开,拼命在后头扯他娘的衣襟。

    季嫦只得忍住,生硬地向景泰蓝表示孩子重伤,需要救治,就此请求告退,景泰蓝摆摆手,看她抱着晏玉瑞离开,眼睛一瞪,对那群毒得七倒八歪的家伙们喝道:“都堵在这里做什么?把毒气呼出来让朕闻吗?”

    众人只得含泪散开,努力用哀怜的眼神栓住容叮叮,等待她大小姐良心发现给解毒。

    容叮叮向来算是大度的孩子,小手一挥就要说话,却被容当当拉住。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容叮叮笑起来,大力拍他肩膀,“当当,都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忽然另一颗大脑袋凑了过来,却是景泰蓝的,“喂,你们在说什么,说给哥哥听听。”

    景泰蓝出口“哥哥”两字时,顺溜自然,那两个听得也自然,景泰蓝自己却顿了顿,眯了眯眼,随即微笑。

    他是哥哥了……

    他有一对聪明的弟弟妹妹……

    这感觉真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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