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潘霖一说完,脸就痛得扭曲了起来。 “嗯?”郑之覃发出一个温柔的音节,“怎么了?宝宝。” 情人的呢喃一般,好似掐住男孩腰的人不是他。 潘霖腰被掐得轻微抽搐,他嗫嚅着嘴唇说:“我咬到舌头了。” “嘴不听话?”郑之覃的拇指蹭着他颤抖的腰,“脑子里想的,跟说出来的刚好相反?” 潘霖的脑袋垂了下去,几秒后他扭过头,小动物似的呜咽:“覃哥,我不行的,我做不来。” 郑之覃唇边的弧度敛了个干净。 小桌对面,陈仰不时往郑之覃跟潘霖身上瞟一眼,他听不清他们谈了什么,只看出他们没谈好。 主人随时都想把小宠物踩死。 很畸形的关系。 陈仰坐了起来,身体前倾,手够到桌上的薄荷糖,拆开,他把里面的糖果都倒了出来。 两边沙发上静止的几人眼神都下意识跟着一动。 年轻男人数着糖果,嘴里含糊的念着数字,他的手指瘦长,骨节均匀,几片新长的指甲显得突兀,他的肤色不是冷淡或柔弱的白色,而是泛着阳光的色泽,手到小臂的线条充满运动感。 明明早就过了青春年少的年纪,却仿佛有种永远不会衰老的蓬勃热力。 陈仰不知道自己这双手正在被周围人打量,他把一袋薄荷糖分给了队友们。 沉闷的氛围松动了一些。 “我想起来个事,我上网搜过,甜味能缓解焦虑。”陈仰撕开薄荷糖的包装,“其中口香糖的效果最佳,多嚼嚼还有助于集中注意力,降低压力,提高防范意识,应该买点的,我忘了。” “难怪文青喜欢嚼口香糖吹泡泡。”陈仰把糖递给朝简,“这次要是出去了,我们也多买些口香糖吧,你控制不住情绪的吃吃说不定有效果,你记得提醒我,我信不过自己的记忆力。” 朝简很勉强的低头叼走那块白色薄荷糖:“糖对我没用。” 陈仰一愣:“那你每次一发病还吃那么多奶片?” “奶片不是糖。”朝简顿了顿。 陈仰看他一副“别问了,再问就打你”的躁郁神情,无力反驳。 中午了,没人想要找东西解决午饭,大家只是吃着清甜的薄荷糖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 陈仰打了个几个哈欠就昏睡了过去。 朝简的脑袋靠向陈仰,闭着眼,面容十分的人畜无害,像一张春日阳光下的山间油画。 如果忽略掉他牵着陈仰衣角那两根手指的话。 潘霖目瞪口呆,占有欲竟然还能表现的这么纯真,他又看牵衣角的那只手,心想,错了,大错特错。 原来根本不是朝简压制陈仰,而是反着来的,陈仰才是能够决定朝简生死的那一方。 陈仰在用自己饲养朝简的执念。 腰部的淤青被一把捏住,潘霖疼得想躲,又害怕金主生气,他哆嗦着忍住了。 郑之覃把黏在唇边的烟蒂拿下来,碾灭:“宝宝,怎么一脸看婚礼现场的样子,要祝他们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?” 潘霖:“……”他往男人怀里一窝,“覃哥,你真幽默风趣。” 郑之覃的胸膛轻震,呵呵了两声。 潘霖被“呵呵”的窝不下去了,他坐正,腿合拢屈成九十度,以小学生的坐姿说:“他们做什么都一起,拆不开的。” “那怎么办呢,”郑之覃无奈的叹息,“你老公馋得很。” 潘霖抖了抖唇,要不您馋的时候照一照镜子,看看脸上被拐杖砸的伤冷静一下? 郑之覃把叠着的那条腿往潘霖那偏了偏。 像是在说,这大腿你确定不抱? 潘霖扣着裤子的手蜷缩了了起来,现实世界抱好金主大腿会跻身上流社会,而在任务世界抱大腿……能提升活命的几率。 “覃哥,除了你说的这个事我做不到,其他的我都可以做,”潘霖细细的抽泣,“你想要什么,我也都可以给你。” 郑之覃的目光温柔:“你有什么?” 潘霖知道这是虚假的爱意,他还是有一秒的沉醉,一秒后就扑腾着上了岸:“一张脸。” 全世界静了下来。 潘霖把不对称的脸往郑之覃眼皮底下凑,他诚恳热切的说:“覃哥,我现在年轻,再过几年,胶原蛋白没了,脸会凹陷下去,我会更丑的。” 郑之覃笑道:“我就这么不挑食?只要是丑的我都能吃得下去?” 潘霖的腰再次被掐,他“嘶嘶”吸气。 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想清楚了就抓紧时间行动。”郑之覃拿开手,体贴的帮潘霖理理头发,在他的斜眼上吻了吻就起身离开。 潘霖把手伸到衣服里,小心翼翼的揉揉腰,郑之覃除了恋丑,还会在做的时候开着灯,盯住他所有丑陋畸形的地方,眼神变态又疯狂。 潘霖的斜眼是郑之覃盯得最多的区域,其次是腰,他小时候在竹林玩的时候被大龄的孩子推倒了,碎碗片扎进他的腰左边,留下了一大块疤。 他腰上的那道疤跟陈仰耳后的不一样,那是真的很丑,皮肤都是坑坑洼洼的。 郑之覃最喜欢掐了。 潘霖的舌尖掠者薄荷糖吸溜甜味,郑之覃是四年前突然开始恋丑的,会不会就是那时候进的任务世界。 郑之覃恋丑的原因跟任务世界的经历有关? 那他到底遭遇了什么,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性癖好…… 潘霖很快就猜想不下去了,腰疼得他想哭,下一秒大厅里就响起了哭声,不是他发出来的,是乔桥。 自从佳佳死后,乔桥就一直在压抑自己,现在终于爆发了,她仰着头张大嘴,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。 李正慌了神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。 王浩跟余哥,小孙三人纷纷围过去,七嘴八舌的送上关心。 乔桥哭得一抽一抽的,小脸上都是眼泪,头发丝也糊了上去,可她那样却不会让人觉得丑,依旧我见犹怜。 就连嘲讽过她是杀人犯的刘柳都扔了一包纸巾。 潘霖冷漠的看着,看着看着就红了眼,小幅度的撇了撇嘴角。 上天偏爱长得好看的人。 乔桥痛哭不止,动静挺大的,陈仰却一直没有醒,他在做梦。 梦里的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四周很黑,他看不见一个人影,只听到风声,水声,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。 说的什么他听不清。 陈仰的眼球在胡乱的转动,想要醒来,可他的意识不但没往上浮,反而还在不断下坠,他不知道自己扣住了朝简的手,攥得死紧。 “那个……陈先生是不是梦魇……”潘霖犹豫着开口,他的话没说完就见朝简单手抱起陈仰,拎着他们的东西,一瘸一拐的朝着咖啡店走去。 潘霖傻了,他的视线落在朝简拖行的左腿上面,咕噜吞了一口唾沫。 这个人都这样了还要自己抱陈仰,不让其他人帮忙。 潘霖愣神的功夫,瞧见哑巴跟上了朝简,他迟疑了一会,也轻手轻脚的去了咖啡店。 走在前面的哑巴回头看了潘霖一眼,潘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应付,就垂头看脚尖。 好在哑巴只是看了看就继续走,潘霖松口气。 潘霖进咖啡店的时候,陈仰还在梦魇,朝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,而哑巴坐在他们斜对面,满脸担忧。 潘霖的脚步停在门口,他无措的揉几下有点歪的小鼻子,里面的三人是旧相识,自己一个外人强行挤进去,会很尴尬。 想到了什么,潘霖后退的身形一顿,他咬咬牙,厚着脸皮进店,在角落里坐了下来。 陈仰只睡了半小时左右,醒来却有种几个世纪过去的错觉,他迷糊着搓脸,骤然发现自己不在大厅。 “你怎么把我弄到咖啡店来了?”陈仰拍拍闭目养神的朝简。 “大厅太吵。”朝简的唇微动。 “噢。”陈仰抓了抓后脑勺,他竟然毫无知觉,这是睡得有多死? 陈仰捞了背包放到腿上,拉拉链的动作一停,他好像做梦了,而且跟上次一样,又忘了梦到什么了。 手捏着拉链,陈仰无意识的放空。 一道清嗓子的声音让陈仰的眼神有了焦距,他这才发现店里不止自己,朝简,哑巴,还有一个人。 潘霖一脸心事重重样,就差把“陈先生,我有话想跟你说”这行字写在脑门上面。 陈仰对他招招手。 潘霖咬着唇走近:“陈先生,你能跟我单独聊聊吗?”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,周遭犹如遭到寒流入侵。 “不单独也行,不是,不需要单独,就在这,就在这聊!”潘霖急急忙忙颤着声喊。 陈仰看他脸发白,身子还在抖,心想怎么吓成这样。 潘霖提议单独聊纯粹是害怕朝简在场,自己不好发挥,他绝对没有其他意思,谁知对方误会他要搞事情,平静的海平面骤起惊涛骇浪。 好吓人,潘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,他深呼吸,眼观鼻鼻观心的说:“是这样的,陈先生,我老公觉得你左耳后的那道疤很……很好看。” 陈仰很平静。 潘霖心头一惊,陈仰早就知道了?怎么知道的?郑之覃当面向他表达过想舔几口的意思? 这走向不在潘霖的预料之中,他又擦汗,做深呼吸,直接进入主题:“他说,只要我想办法让你跟你弟弟分开两分钟,就教我做任务的经验。” 陈仰听到这,基本就知道了潘霖的心思跟打算,他没立即回应,而是拉开背包,从里面翻出一根火腿肠给浑身低气压的朝简。 紧接着陈仰又找了个肉松面包给小哑巴,他刚扔过去,对方就扔了回来,仿佛是个烫手山芋。 陈仰问潘霖要不要吃,潘霖连连摆手,开玩笑,哑巴都不接,他就更不敢了。 “你把这些告诉我,是你能做的最好的选择。”陈仰咬一口面包,声音有些模糊。 潘霖偷偷看一眼陈仰,见他神态随和,不禁把乱跳的心放到了肚子里。 陈仰咬肉松吃,潘霖是个聪明人,他这么做,是在表明立场。 潘霖在搞不定的金主跟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任务者之间选择了后者,以后的事以后再说,他现在只想活过这个任务。 目标还蛮明确的,也会看局势。 “这是我的第六个任务。”陈仰对上潘霖缓缓睁大的眼睛,“可我没什么能教你的。” 潘霖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。 “我不是做老师的料,不会教人……”陈仰的话声莫名堵在了口中,他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面包,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。 他确实不会教人吧?潜意识里似乎是这么想的。 陈仰不由得转头看向朝简,眼里透着几分浑然不觉的茫然。 “嗯。”朝简只发出一个音。 陈仰的茫然顷刻间烟消云散,他面对着表情惨淡的潘霖,慢慢的说:“我的经验只能自己用,不知道怎么做总结,也不会归纳。” 不会教就不能乱来啊,会适得其反,影响新人的发展空间,陈仰在心里叹气。 潘霖的腮帮子抽了抽,眼眶红了起来。 陈仰不是在拿借口敷衍他,潘霖能看得出来,他懂得多却不知道怎么教人,这就跟上学的时候,有的学霸不会讲题是一个道理。 潘霖能理解,但他还是不知所措的哭了出来。 “对不起,打扰了。”潘霖弯了弯腰,用手臂擦着眼泪离开,哑巴对他晃晃便利贴本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