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陈仰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,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汗。 五点五十九的时候,肖环屿突然停下了啃食的动作,原本还是人形的他像是没有了骨头,全身塌缩成了一团,分不清头尾,身体伸出无数根触爪。 他整个人像只大章鱼,靠着触爪在地上匍匐挪动。 二楼的画面犹如静止,这一幕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,他们的大脑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,一片空白。 大厅里的那只怪物一路匍匐着挪到大门口,猛一下飞蹿进了海水里。 陈仰看着手机,六点整。 “进……进海里了……”潘霖躲在郑之覃怀里,颤巍巍的说,“怎么就这么走了?吃也没吃完,就跟赶时间似的。” 郑之覃抚上他纤细的背脊。 潘霖扮成宠物不敢动,他无法判断郑之覃是嫌他话多,还是在表扬他肯动脑。 “你们觉不觉得它那样有点熟悉?”陈仰望着大门口方向。 大家不明所以。 “像不像是下班了?”陈仰说。 余哥他们“刷”地看向陈仰,惊骇得眼珠要从眼眶里掉出来。 之后是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满一身。 陈仰的验证结果出来了,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。怪物快到下班时间了,不需要藏了,自爆了,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出。 要是规则给它安排了指标,那它工作期间杀掉四个触犯禁忌的人,一定是达标了的。 陈仰拿下背包,从里面找出烟跟打火机,他抠着烟盒外的金线撕下来,拨开烟盒对着朝简:“要吗?” 说好的不当着他的面抽烟的,忍了很久一直没破戒,这次忍不住了。 “不要。”朝简一顿,“给我留两口。” “好。”陈仰爽快答应,只要搭档不怪他出尔反尔。 陈仰拔一根烟咬在齿间,擦着新打火机点烟,轻轻的抽了一口。 “有下班就有上班,”余哥看着安静抽烟的陈仰,“那他明天早上九点还会再来?” 队伍里有人抢在陈仰面前说:“身份被我们识破了,不会再来了吧。” “那我们接下来三天是不是就安全了……” “有一半是怪物——”对面走廊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声,“一半!” 本来就受惊过度的一拨人被吓得濒临瘫痪。 好几道手电的光照了过去,对面走廊上是那个坚持队伍里有一半是怪物的女白领。 大家脸色难看的谩骂了起来。 “疯子。” “干什么啊,神经病!” “他妈的,谁跟我一起把她打晕绑起来?不然我们迟早要被她吓死。” “……” 骂声没持续多久就停了,因为那女的离开了对面的走廊。 “明天再看。”陈仰回余哥的问题。 “现在是下班时间,我建议别去办公室了,就在一楼待着吧,明天早上九点以后再去公司查线索。” 陈仰说完,不等大家问就又说:“这不是我又发现了什么隐秘的信息推断出禁忌,只是为了稳妥起见,你们自己拿主意。”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那两个字,稳妥。 所以陈仰才对朝简总是说他不老实感到奇怪。他的稳妥几乎成了本能,朝简一路跟着他,不应该不清楚。 大楼里的日夜没区别。 陈仰的那个建议被大家采取了,他们占据了咖啡店,没敢去大厅。 只有陈仰,朝简,郑之覃,潘霖四人分成两组在大厅的两张沙发上坐着,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小世界。 一个是自然的温馨宁静,一个是虚假的情意绵绵。 陈仰一口一口的抽烟,朝简阖着眼吃奶片,漂浮的烟雾里是清脆的嘎嘣嘎嘣声。 过了没多久,三具残缺不堪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。 陈仰一晒:“我就说尸体怎么不消失,原来是这么回事……” 它们是怪物工作期间的食物,或者说,工作餐? 怪物下班了,尸体就没存在的必要了。 陈仰把小半根烟给朝简,朝简手都没伸,只是把奶片吃掉,张嘴。 不知怎么的,陈仰想到了把肖环屿当儿子养的张岚,他把烟塞到朝简嘴边的动作一滞。 “你长了手,自己拿。”陈仰像个严厉的兄长。 朝简撩开眼皮瞥他:“发什么火?” “没发。”陈仰岔开话题,“第一轮的禁忌是不能踩到水,第二轮不知道会是什么。” 任务要他们在这里生存四天,这才过完四分之一,后面的四分之三不会让他们好过,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坑人。 朝简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,舌尖掠过潮湿的烟蒂:“那是一定的。”他似是不用看就能触到陈仰内心,“禁忌会越来越复杂,却也越来越容易。” “烟雾弹一多,说明答案很简单,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答案。”朝简说。 陈仰叹气,道理都懂,可什么是最容易忽略的呢? “你两口烟怎么还没抽完?”陈仰看了眼含着烟的朝简,“不想抽就给我。” 朝简突起的喉结动了动,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,陈仰随他去了。 不远处的沙发那里传来暧昧声音。 陈仰的嘴角抽搐了起来:“我们换个地儿吧。” 朝简没有动,他盯着陈仰:“你觉得两个男人的性爱恶心?” 陈仰脑子里轰一声响。 虽然他知道搭档是成年人了,弟弟长得也非常的强壮,但他还是从没想过“性爱”这个词会从对方口中蹦出来,这一天来的又快又突然。 陈仰从朝简深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懵逼的样子,他怔住,下意识说:“不恶心。” 几秒后,陈仰如梦初醒一般,生怕朝简误会什么,急忙补充道:“还好……还行吧,我不怎么……” 朝简打断陈仰:“那我们换什么,就在这。” 陈仰扶额:“你确定要看直播?” “确定。”朝简闭上眼睛,往耳朵里塞上耳机,还不让分一只给陈仰。 陈仰:“……” 郑之覃没禽兽到在大厅直播的地步,他把发骚的潘霖丢到一边,胳膊换在身前,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。 潘霖蔫蔫的掏出小镜子看脸,怀疑自己不够丑了。 夜里半栋A3楼风平浪静。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,又有人死了。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,她的身体倒着挂在走廊上面,脚踩着天花板,没有头。 旁边的墙上还有个血色图形。 六边形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