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一刻她早已忘了,这只是谢知微的记忆,她看着谢知微长大,从她的全世界路过,此刻根本做不到理智旁观。 可她很快便发现,谢知微根本没有跳的意思,她只是看着河风吹动着河面细小的波纹,一轮鹅黄明亮的嫩月缓缓流动,水声泠泠轻响。 原来是农历的十五。 若非十五,月亮怎会这般圆,这般明亮? 在这月圆团圆之夜,家家户户已然陷入安眠,受尽半生磨难的谢知微一身血迹坐在水边,看着流水中的月亮。 真正的谢知微也听不到谢知的声音,这些年来,历来如此。 她自己更鲜少说话,鹌鹑一般,别人问话,都少去回答。 谢知甚至有时候会忘记她的声音。 可此刻,十六岁的谢知微一个人自言自语,低低道。 “水还在流,风还在吹,月亮也还会升起,而我,也还活着。” 谢知呆在了原地。 她不知道,谢知微是出于怎样一种精神说出这么一句话。 换做旁人,自幼被父母所卖,在养家备受欺凌,被打、被骂、被虐待,被歧视、被陷害、被众人所冷眼欺凌,草草半生,回忆起来,竟无半分甜味可言,全是难以下咽的苦楚。 可她直至此刻,也没有想过去死。 谢知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此刻的感受。 她只是想到,也许过去很多年,她也再不会忘记今天这一幕。 在谢知微瘦小的身体里,有着磅礴浩瀚的精神世界,肉体固然被囚禁多时,她思想自由自在,她的内心足够强大。 时代压迫、身份规矩、旁人看法,从不会让她否认自己的价值和存在。 若肉体上的禁锢就能禁锢一个人思想的自由,那这天下将没有任何自自由可言,到哪里都是禁锢。 十六岁的谢知微孤身一人离开谢府,她不会女红,无人教导过她这些,不会种田耕地,哪怕人人都说她是农户的女儿,她也没有带钱,除了楚景当初给的东西,她什么都没带。 她典当了那把油纸伞,在郊外租了小破院子,看别人采药去卖,自己也学着认药材,哪怕药商总会因她不善言辞压价,她也不曾抱怨过什么。 她靠自己学了做衣裳、种菜、养鸡养鸭,那曾经破败得像个鬼屋的小院焕发了自己的生机,炊烟袅袅,绿菜油油。 第(2/3)页